疯狂的整容贷 乔雅登玻尿酸隆鼻多少钱( 四 )


张萌记得,那位假普拉达女孩后来做了吸脂手术,从渠道医院贷款,借一万还两万,但女孩表现得义无反顾 。不过,像这种征信有问题的客户,张萌通常不会再跟进,因为她的消费能力「已经不值得再投入时间成本」 。
「尽管从我的立场来说,她肯定做的项目越多越好,但我真的不看好这种还款方式 。」张萌说,「有些女孩总是抱有一种侥幸心理,总觉得每个月千八百的,总能还上 。但她们别忘了,整容真的会上瘾 。」


「整容是一盆永远开不齐的花」

为什么不停下来?赵恬的前男友曾经很多次问她 。
跟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,赵恬做过一个双眼皮,一万多,攒了半年才攒够 。那时男友的小生意资金周转不开,高中毕业的赵恬决定到夜场里陪人喝酒,两个月后,他们还清了最急的一笔债 。但她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,还了债就从夜场离开 。
直接原因仍然是变美的渴望 。
三万块的面部脂肪填充,赵恬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途径,只有夜场才能满足 。男朋友极力反对,希望她离开「不那么体面」的工作 。然而,用赵恬的话说,「整容就像种一盆花一样,当其中一朵开好了,其他花会显得不协调,你会想让它们开得像这朵一样好 。」
第一次整容时的双眼皮,费用攒了半年,「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。」赵恬说 。在夜场工作,她半个月就交上了做脂肪填充第一期的费用 。
没有整过容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感觉 。就像孟垣一样,眉弓做了线雕立体起来,额头就显得扁平;当眼睛变得标致后,鼻子就拖了后腿;脂肪填充苹果肌之后,可能面部下垂,你得再把线条提上去 。
孙思佳最开始「真的只是想做一个双眼皮」,但没想到做完之后,「发现鼻子也不够优越,只能接着做 。」
「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审美的流行,就像时尚有潮流一样 。去年流行『欧美脸』,今年流行『初恋脸』,你去年做了个『小鹿眼』,今年鼻子可能也要跟着动 。」咨询师张萌简单总结说,「反正,整容不可能是只做一个项目 。」
如果仅仅是自我的满足,整容也许还有停下来的可能,但不走运的是,每一次对自己的改造总会引来外界变本加厉的欣赏与激励 。
张萌第一次整容做完鼻子后,特别期盼放假回家 。她明显感觉到老同学对自己态度的变化,自己不再是那个学生时代不被关注的人 。那种改变和自信是整容给的,你就想延续这种改变 。
对孟垣来说,第一次被异性告白,第一次被夸奖漂亮,第一次成为别人整容的模板,全都立竿见影地发生在整容之后 。对此,她既享受,又害怕——她感受过了「美丽女孩」的光明人生,那些「丑女孩」的灰暗过往更显得令她不敢回忆 。
14 岁时的孟垣跟现在判若两人,「又丑又胖」 。她的父亲是生意人,有时一周都见不到,但找关系送女儿进了贵族学校,学费每学年 6 万 。回忆起学校生活,孟垣把同学们归为两类,一类非富即贵,一类是长得好看 。男生们聊的是父母从国外带回的最新款电子产品,女生们则关心昂贵的化妆品 。
「长得漂亮的人更愿意跟漂亮的人玩,有钱的人,好像也更喜欢跟有钱人一起玩 。」孟垣说,「如果我当时更好看一点,绝对不会是这种待遇 。」她提起初一的班干部选举,老师指定了一名成绩跟孟垣相当,但长得像赵丽颖的女同学 。
在接受采访人员采访的几天里,孟垣说话的语速总是很慢,时常走神,「我中学的时候吃过半年治抑郁的药,所以可能老这样 。」她解释说 。
孟垣讲讲停停,时间好像回到了六七年前的夏天 。她从学校的澡堂出来,撞上班里几个同学,他们哄笑着当众叫 130 斤的她「肥婆」「玉米腿」,嘲笑她短裤的颜色 。自从她的牙刷被同学刷过马桶之后,孟垣愈发隔绝了自己 。她试着跟家里提出转学,但遭到父母果断地呵斥,「一定是你自己先有问题 。」
这些经历让孟垣认识到,金钱、地位能给予一个人的,漂亮,也可以 。
孟垣记忆中的转机发生在初三,那时有一部叫作《丑女大翻身》的电影 。前段时间,她又重温了一遍,「真的很励志很好看,我就像她一样,丑女逆袭嘛!」
电影里逆袭的主人公似乎真的存在 。孟垣告诉采访人员,她的一位姐姐整容之后,嫁入了富裕家庭,做了幸福的太太 。她跟孟垣说,「长大你也可以割一个双眼皮 。」
孟垣哀求母亲带自己去做一个双眼皮,终于在初三毕业后完成了她的第一项整容手术 。尽管外貌没有出现「换头」般的改变,但孟垣发现,至少「变美」是一件自己可以控制的事——只需要花钱,就可以赶走自卑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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